（三）

叶被套上了橙色的囚服，本来宽大的灰袍子按规定应该脱掉，但是灰袍子底下的叶是不着一缕的光溜溜，而警局工作人员又都是男的，同时没法让犯人处于脱离看管的状态，只得让叶继续穿着这身破烂袍子。

叶被囚禁在规规矩矩的水泥方块里，面前是光洁但无情的玻璃，执法人员的目光狠厉无情，一遍遍在叶娇小的身躯上扫过，叶被盯得很不自在，可她只能坐在并不舒服的小木椅子上，乱动就会有人进来鞭打她，身前的小桌摆着一杯水，这可能是叶唯一能做的事情。

“姓名？”讯问官一丝不苟。

“叶。”

“单名一个叶？”

“嗯。”

“别给我耍花招，否则有你苦头吃。”审讯员隔着玻璃暗抬了一下皮鞭，动作里透着隐隐的威胁。

“嗯。”

“年龄？”

“未成年。”

“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审讯员站起身来，“都不用罚你！你现在穿这个灰袍子就是不合规矩的，信不信我让你把袍子脱了，光溜溜地受审？”

“我不是，我是孤儿，从小父母双亡，我也不知道自己几岁了。”叶的态度很诚恳。

“黑户？”审讯员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算是吧。”

“你等会儿。”审讯员终止了讯问。

过了一会儿，局长带着猥琐的笑容进来了，这个老头子在半小时前还号称再也不想见到叶，而现在，他把手伸进了叶的领口里，色迷迷地往下探着，叶虽然年龄还小，可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这个行为让叶羞得面红耳赤，胸口的两个小白兔像蒲团一样不住地晃动着，叶想操纵它们的方向，可它们最后还是被局长的脏手一把攥住，反复地又抓又捋。

紧接着，局长抽出手，又顺着袖口把手塞了进去，在叶纤细的腰肢上反复触摸剐蹭，叶感觉自己的腰都变脏了，但是痒得很，腰段间敏感的神经撩波着叶的笑穴，笑意如波浪般阵阵传递给大脑，频繁无节奏地抚摸与呵痒让叶的身体失去了控制，叶像跳桑巴舞一样扭动着身躯，最终被绝望地触碰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最后局长从裙底把手伸了上去，在叶的屁股和大腿上乱摸着，叶的心底涌起无限的愤怒和厌恶之情，脏手像揉面一样搓弄揉动着屁股，不时像按摩一样揪起一块肉捏一下，或者抬到高处一顿猛拍，在局长试图把手从后向前伸的时候，叶终于忍不住了，抬起脚丫子，一脚踹在了局长的脑袋上。

“你个小死丫头，还敢踹上我了！”局长不由得恼羞成怒。“好啊，你可是黑户，法律不保护你，我对你用什么酷刑你都得忍着。”

“局长。”一旁的干员赶紧想上前安抚。

“算了算了。这丫头确实是个黑户，没藏身份证件，不跟她计较了。”局长虽然有些好色，但也没坏到流黑水，更关键的是，他不想这件事闹大，现在这种数字媒体时代，一个清纯漂亮的穷苦少女和一个油腻猥琐的中年大叔起了冲突，舆论风向会怎么倒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叶有点后惊后怕，自己刚才因为黑户已经遭受了不公的待遇，用搜身份证明的理由猥亵太站不住脚了，谁会把自己的身份证明随身带着，更何况是违法乱纪的时候。

叶呆呆地坐回原位，举起桌子上的杯子，准备喝口水压压惊。

“噗......”叶一口水喷到地上，浓咸的口感弥漫口腔，侵蚀着稀少的津液，她实在没预料到面前桌子上摆着的居然是盐水。

她猛地想起以前和其他流浪者吹牛打趣的时候有人提到过，警方审讯时会用盐水逼供，故意在犯人面前摆上盐水，犯人就会因口渴而不得不招供，而监控录像哪怕全程记录也根本看不出刑讯逼供的痕迹。

她把口中的盐水咳到地上，反复舔了几圈口腔，把带着盐味的唾沫都猝出去。

叶忽然发现，外面已经悄悄没有了声音，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静，这是要给我关禁闭么？叶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忽然，棚顶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漆黑。

“剥夺感官么？”叶也听说过这种刑讯方式，不过心底暗中窃喜，浅灰的瞳孔在漆黑中闪着淡淡的荧光，她并没那么怕剥夺感官，叶的夜视能力很好，因此在极低的光线下也能看清东西，这要得益于叶的父母。她们两人都是货车司机，从小为生计奔忙跑活，每天没时间管叶，就只好把小小的叶塞到货车的后备箱里。

后备箱里只有车身连接的缝隙能透进一束微弱的光，小小叶像个好奇宝宝，穷极无聊，只能在后备箱里摆弄货物玩，货物无聊了就摆弄身体玩，身体无聊了就用货物摆弄身体玩，因此小小年纪就练就了夜视和对抗无聊的本领，她可以一边摆弄苹果一边发呆，来挺过无聊的摆摊时间，发呆的时候偶尔会思考思考人生，但大多数时候思考的是今晚去哪个叔叔阿姨家讨饭。

叶用脚底搓弄着粗糙的水泥地面，凹凸不平的材质在光滑的脚底蹭来蹭去，叶很享受这种微微痒的感觉，像是短暂的夏天里，阳光直射刘海的碎发，脸庞上也痒痒的，很舒服，皮肤的敏感清晰地给人活着的感觉，让人愿意相信，世间终有如期而至的美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叶微微闭着双眼，小脚丫一挪一挪，呼吸声安静平稳，仿佛睡着了一般，过往的人生走马灯般在脑海里过场。还能出狱再看到那些熟悉的事物么？叶在心底这样问自己，她总喜欢问自己不确定答案的问题，因为人生就是不确定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