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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俱乐部内。柒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当天收到的快递已经整齐地码放在办公桌上。他随意地用手拨弄翻看，发现了一个信封。

柒拿起信封看向邮戳，时间就是今天上午，寄出地倒颇为熟悉，是市郊的会所。他好奇地拆开封面，抽出一张信纸，心中隐约有着某种预感。

“柒先生：”

“自上次一别，至今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我时常会想起你，想起我们三个月相处的时间，想起离开时你对我说的话。我一直在等待或者说是逃避，但现在是时候了。因为，我待会就要去见你口中的那个‘他’了，你曾经说过要将他介绍给你。”

“他姓赵，人都叫他赵公子，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呵呵，可能也没机会知道了。他喜欢SM，我来俱乐部的初衷便是在此，我要接近他。然后，杀了他。”

“一年前，我的姐姐从公司下班后再也没回来。第二天尸体是警察从赵公子的别墅里拖出来的。我去认尸，白布掀开后下面的场景后来在深夜的噩梦中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我父母死的早，是同父异母的姐姐抚养我长大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和全部的精神支柱。”

“一个保镖自首后认罪进了监狱，全程我都没有见到过那位赵公子。有调查员看我可怜，给我看了一些他偷偷拍下来的案件调查详情，但也仅限于此。全部的档案被局长亲手封存，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却又都无能为力。”

“九个月前，我来到俱乐部，自愿受训成为一个合格乃至优秀的女奴，只为了他。”

“半年前，我报名去了市郊的会所，那是他常去的地方。”

“这段时间里，我实践着我在俱乐部学到的东西，效果还不错。也见过了不少人，他们有的单纯出于欲望，有的则是为发泄现实中的积压的不满，也有的对我心怀善意，我都很感谢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对我痴迷，他很神秘、也很有意思，我从他那弄到了一颗装有毒药的小胶囊。可以事先卡进牙齿缝里，胶囊是特制的，并不会意外破损。要用的时候用牙齿咬破，致命的毒药便会流进嘴里。”

“哦，中途我又去见了那个私下透露给我消息的调查员。他离职了，过得并不好，我只能用我在会所里赚的钱和我的身体对他表示感谢。他没收钱，却留我过了一夜。”

“今天，我知道赵公子又回到了本市，派手下来会所叫人晚上过去。想去的人很多，我却还是争到了这个机会，同样是用身体从BOSS那换来的，我对此已经是再熟练不过了。”

“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出发。本不想再打扰你，但玖夫人让我下决定前再想想你，说你会等我。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给你写了这封信。”

“忘了我吧，我的眼里哪有什么光。从始至终，我都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被仇恨驱使着失去了理智的女人。所以，忘了我吧，柒先生。”

“在把胶囊卡进牙缝里的时候，本来想请你预祝我下，后来想想也无所谓了：成功的话，我就和赵公子同归于尽了；失败的话，我应该也活不下来，总不能请你去给我认尸吧。这样看来，无论成败，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结局都早已注定了。”

“最后，感谢你的陪伴、教导与曾经付出的真心。还有，对不起。”

“另，烦请同样替我感谢玖夫人，很遗憾没能遵守她最后的教导。”

“再见了，柒先生。”

“你永远的奴，妮娜。”

柒读完信，只觉得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心脏活生生地掏了出来，用力地攥紧。他顾不上信封里最后掉出的一对铃铛，跌跌撞撞地冲出办公室，去找玖确认妮娜的情况，她的消息最为灵通。

不久后，玖夫人的办公室内，她刚看完并放下信纸。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有有一条消息弹出。她逐字看完消息转向柒，脸色悲伤，“今天…凌晨……两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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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初春下午，万物复苏，生机勃勃，青草初生偷偷地连结成片，嫩枝抽芽悄悄地妆点树木。温暖的阳光打下来，一视同仁，照亮人心；和煦的春风吹拂过，不解风情，撩动思绪。

会所里，前台少女歉意地向客人表示：妮娜自昨晚出门就再没回来。少女的脸上也带有几分茫然，莫名想起她离开前侧过头说的那声再见。

男人用肘支在前台，手中旋转把玩着黑色的会员卡，嘴里呢喃着“再见”两字。迟疑片刻后他转身离开，在路过门口的垃圾桶时，甩手将卡片扔了进去。

俱乐部里，玖夫人依旧缩进沙发里抽着烟，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奴恭敬地跪伏在她脚底舔舐着翘起的高跟鞋。不敢抬头的女奴永远都不会看见，缭绕的浓重烟雾后面，玖夫人那张脆弱而悲伤的脸庞。

柒先生面向窗户斜倚在办公桌旁，桌上摊着一张因沾了水而显得褶皱的信纸，手里摩挲着两个挂在环上的铃铛。窗外的微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手里铃铛金灿灿的有光，阳光一打就仿佛烧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