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冤有头，债有主

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腰间装有大量药粉和药剂的腰包，雷亚回头和玛格丽挥手告别，离开了草药店。对整个镇子并不算太熟悉的他并没有计划在街上闲逛，朝着自己家族所在的府邸走了过去，打算赶在午饭回去，并期待着清水今天烹饪的午餐，又有什么样的美味。

中午，在用完餐之后，雷亚向女仆小.姐正式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啊？少爷……您已经知道了？”

另雷亚心中暗爽的是，在自己告知了灰眸自己的想法之后，这位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表情的年轻女仆脸上露.出了一丝少见的诧异，似乎是没想到自家少爷会对自己的过去这么感兴趣，灰眸脸上的冷意解封了一瞬，但很快便再次沉浸了下来，轻轻点头，灰白色的长长睫毛颤.抖着，眸眼微垂。

“我知道了。”

“少爷您的意思我会向老.爷汇报的。”

“如果他同意了，我愿意让您跟我学习那些特殊的技巧。”

“？！”

“咳咳咳……内个……不用告诉父亲大人～我的好姐姐～”

显然对于能够将这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惊讶到面部表情发生变化，让这个身材小小的男孩内心感觉到一阵暗爽，然而在惊讶和暗爽过后，当此刻这个古板的女仆告知自己要去通知洛格雷这件事之后，雷亚的脸上顿时带上了尴尬无比而略带惊慌的神情，赶忙伸出自己的小手拉住灰眸冰凉的小手，企图制止她想要就此离开想要汇报的想法。

“不行。”

灰眸摇了摇头，浅灰色的秀发撩.起了一阵好看的弧度，娇.小的檀口.中，说出的冰冷的话语却犹如一块顽石般令人生厌。

“我需要汇报老.爷，如果他同意的话，我才有资格教授你那些技巧。”

这容貌精致，身材纤细，宛如风中精灵般的女子性子却如同顽石一般令人感到无力。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无论雷亚怎样哀求，撒娇，甚至是贿.赂，讨好，灰眸都没有再变过丝毫的表情，没有松口哪怕一丝。

该死……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

雷亚恨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如果不是此刻从玛格丽口.中知晓了灰眸的身手，以及他自己也的的确确想要学会那种小说里才会有的刺客和盗贼的奇技淫巧，此时的雷亚都已经被气到想要掏出腰包里准备好的药粉，将这个古板固执不亚于自己父亲的不听话女仆迷晕然后绑起来好好的调.教折磨一番……

“唔……好吧……灰眸姐姐你就去禀报父亲好了……”

“唔，我也是想要多学习一点东西而已……也是担心父亲大人不准许罢了——明明灰眸姐姐你偷偷教我不就好了吗，这种小事为什么还要通知父亲……”

圆圆的脸颊此刻微微鼓.起，雷亚终归是没有失去冷静而选择强行下手，此刻的他只能沮丧无比的抱着灰眸包裹在黑色长袖下的一只手臂，抬起来的小脑袋充满了委屈而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这样不情不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此刻灰眸固执想要禀报洛格雷的行径。

“作为交换……灰眸姐姐，不管父亲答不答应，你都要给我好好讲一讲你的身世，还有你跟父亲之间的故事好吗？”

“嗯。”

灰眸轻轻点头，修.长的双.腿绷得笔直，在干净的乳.白.色裤.袜的修饰与勾勒下，就像是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工艺品般，令人移不开双眼；浅灰色的睫毛下是一对如同银币般亮晶晶的眼睛，略深一点的瞳孔里仿佛有着细小的风旋，能让与其对视之人舍不得移开目光，也难怪那些女仆会传言灰眸的血统里有那么一丝风元素裔的残留。

只是……见灰眸轻轻点头，却是不知她的心中，究竟是真的同意了与这位男孩分享自己的秘密，还是打算回头暗戳戳地询问老.爷，若是对方同意，才会和少年讲述那段被埋藏在了记忆之中的过去。

晚些时候，雷亚又一次被洛格雷叫去了书房。

“我听灰眸说，你想和她学习有关刺客，还有盗贼的技巧？”

父亲坐在案牍旁，似笑非笑地看着雷亚，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坚.硬的桌面，询问着。

“是啊……我下午去玛格丽姐姐那里玩……偶然问到姐姐之后才知道的——”

“多帅啊……刺客，盗贼，在黑.暗中潜行游走……父亲你也知道我也是小孩子……我也喜欢看图书馆里面的小说嘛……”

“呵呵……没事，你也不用解释太多，之前不告诉你是害怕你对她有偏见。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也没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父亲笑着，打断了雷亚的话，“可以啊，我允许你和灰眸学习这些刺客和盗贼的技巧。”

“你可以在每天晚上，花园练剑完成之后，增添一个小时，和灰眸学习隐匿身形，还有各种其他的知识。”

“只是不清楚，你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能坚持下来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允许灰眸姐告诉父亲……哎？！”

“这样说……父亲大人你同意了？”

“嗯~”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同意？”

“反倒是……我同意还是次要的，倒是你自己，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咳咳咳……就因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这可是差点死在了那个该死的森林里——正因为这样我才想多学点东西。”

“因为母亲大人就常说您很古板……”

“刺客什么的跟贵.族完全不沾边不是吗……”

“…………”

“那是规矩，不是古板！”

父亲显然有些不满自己老婆对自己的评价，不满的小声嘀咕着，“规矩就是规矩，守规矩怎么就成古板了！”

手指敲击着桌面的速度变得有些烦躁了起来，格洛克一时间似乎有些不满儿子的旁敲侧击，吹胡子瞪眼，“总之……你学习这项技艺的想法，我同意了。”

“这样吗——”

“从今往后，每天晚上八点，你吃完晚饭后，再和我在后院练完剑后，就和灰眸学习刺客的身法，那些旁门左道吧。”

“就算是贵.族，多学点也没有错。”

“可是明明母亲大人还说过您年轻的时候……咳咳咳……我知道了，那我就悄悄地学习这些旁门左道，不会让母亲大人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我晚上开始和灰眸姐姐好好学习……”

“不过……父亲大人，我能不能询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灰眸姐姐的名字……能不能由你告诉我？”

“这样的名字仅仅是一个代号对吗？”

“我想了解她真.实的故事——”

“………”

“额……不能说吗？”

“不……主要是信不过你，怕你拿出去，到处嘚瑟。”

毕竟是亲生的，父亲大人神情复杂的凝视着雷亚那带着期盼的眼眸，表情分外纠结，“毕竟……之所以灰眸舍弃以前的名字，自然便是想要将那段人生与过去，一同抛弃，要是你这个臭小子拿着这个名字，到处宣.传，那对她的伤害……啧。”

他久久地凝视着雷亚，似乎是最终考虑到了，这终究是自己的崽子，还是在重重的一声叹息后，告诉了他“灰眸”曾经的名字 —— “瑟尔薇.沐恩。”

“真是造孽，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清水调配给你，你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他抱怨着，威胁到，“要是你让我知道，把灰眸的名字当做炫耀的资本……呵，你不是不想上学吗？”

“我保证，能让你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法再从床.上下来。”

“你好自为之！”

直到这一刻，雷亚才终于明白，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眼中，究竟是有多么的烂泥扶不上墙。

“难怪这个本体死得不能再死了……真是一个垃.圾的废物——”

“咳咳咳……父亲大人……我已经躺着半个月没下床了，您就看在我差点死过一次的份上手下留情吧”

“有这样一个帅气的女仆姐姐，我怎么可能会当做炫耀的工具？那群狐朋狗友怎么有资格知道灰眸……不，瑟尔薇姐姐的身份哪？”

“私下里你还是叫她灰眸比较好。”

父亲提醒道，“她不喜欢自己之前那个名字，是有原因的。”

“既然父亲大人首肯，那我就见灰眸姐姐了～毕竟未来她也是我的老.师不是吗？”

“咳……虽然知道父亲大人对以前的我很看不起，但是这一次死而复生也是一个教训不是吗？”

“希望您对我的期待能够稍稍提高一些——对了父亲大人，母亲这段时间一直担惊受怕睡眠不佳，我去跟玛格丽姐姐讨要过安神的药物，等到她调配完成之后，还请您让清水姐姐去取过来吧。”

“我就先告辞了，父亲大人。”

面容郑重面对着此刻这具肉.体的父亲，雷亚内心之中忍不住对曾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的废物腹诽起来，也正是为了弥补一样本体曾经荒废的时光，转身准备离去的雷亚此刻满脑子都是接受灰眸教.导的场景，对于那神乎其神的技巧充满了浓浓的期待。

随后，在父亲三分嫌弃，三分鄙夷，三分无奈，一分愧疚地注视下，雷亚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