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枝红艳露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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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枝红艳露凝香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清平调其二》)
李白吓得身子一颤,险些就此萎了。自己虽然满腔淫欲,但神智一直清醒,这人竟不声不响来到自己身后,莫不是……有鬼!?只觉那鬼侧过了兵刃,在自己肩上拍了一下,又问了一遍:“你要死要活?”李白定了定神,既然这人没有直接一招杀了自己,说明此人杀意不重,或是自己还有些用处,但也不可贸然惹怒了此人。想到这里,惊魂稍定,举起了双手,连声说道:“要活,要活。大侠饶命,有话好商量。”
那人冷哼一声,刷的一剑,便割断了捆着傅香双手的绳子,没等李白反应过来,剑刃就又回到自己颈中。李白本来还想着先稳住来人,再伺机反击,见了这一手功夫,可不敢再造次,赞道:“大侠好高明的武功。”那人却没再理他。傅香双手脱缚,自己解开了捆着双腿的绳子,向李白身后瞟了一眼,说道:“林三哥!”跟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中有万分委屈,楚楚可怜,连李白自己都听得有一丝惭愧。只听那林三哥说道:“看你还敢不敢胡闹,快走。”
傅香抹了抹眼泪,抬手一掌劈向李白头顶。李白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但见这一掌来势凶狠,正待拼命,却听身后那林三哥说道:“且慢,这人还有用,暂且留他一命。”跟着侧过了剑锋,用剑背在李白后颈一拍,说道:“我念你有三分良知,暂且寄下你这颗脑袋。你回到大狱之后,留心照顾那倾城璧萧玉。若敢将今晚之事泄露半句,我立时便来取了你这头颅。”
你他妈的,神气什么?李白本来听此人声音略带几分娇软,应该是个姑娘,还想调戏几句,却听到傅香叫此人三哥,是个男的,登时便兴致全无。听他还提到了萧玉,多半也是那襄阳四侠中的人,待听完他这几句嚣张至极的话,更是心下无趣。但自己的脑袋总还是保住的,便连连应和道:“是是是,全凭大侠吩咐。”只听那林三哥不再答话,转对傅香说道:“走吧!”李白眼见着傅香从身边走过,出了房门,那贴在他后颈的剑锋方才收回。李白第一时间却也不敢乱动,等了片刻,才敢转过头来,只见那人已走到院外,看背影却是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他一手倒提一柄长剑,一手挽着傅香的胳膊,双足一顿,竟是平地而起,带着傅香翻过了墙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白确认自己暂且安全,才长舒一口气,真是晦气,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大狱里直接就把傅香给办了。但就算自己一时得逞,万一惹恼了这位使长剑的主,只怕自己的小命顷刻间便保不住了。想到此处,反倒有几分后怕,跟着便想到:这人武功如此之高,若是要劫狱救出萧玉,就凭自己的同事们那几颗蒜,又有谁能拦得住?何况今晚自己旷了工,大狱中无人值守,只怕要坏了大事。
想到这里,也不敢再耽搁,匆忙穿过街道,回到了大狱中,提着油灯巡视一圈,却是毫无异常。但经此一吓,李白也不敢再乱来,对那萧玉更没了想法,老老实实在休息室坐到了天明,方才交接了班,回到家中。他本就不愿多生是非,对昨晚的遭遇只字不提,至于那林三哥临去时要求他好生照料萧玉,但自己今日休息在家,可恕难从命了。
李白躺在自己的床上,仿佛还能闻到那月下蔷薇身上残留的幽香。想起昨夜将那被捆着的少女压倒在身下的感觉,忍不住叹了口气。实在不行,等睡醒之后问问这襄阳城哪里有青楼,也好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他熬了一夜,已是十分困倦,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通,就昏睡过去。再睁眼时,竟已是到了黄昏,肚子饿得直叫,找青楼的计划只好暂且延后。
在有了淫欲之后,李白终于主动试着融入这世界。利用这半日闲暇,在襄阳城的街头巷尾好好转了一转,亲身感受古人的生活,竟也乐在其中,连找青楼的计划都忘了。直到晚上回了住所,才重新想起,自然少不了一番长吁短叹。李白认真思考了一番人生,明白了无论在什么时代,只有出人头地,才能拥有金钱美女,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次日一早,李白早早收拾整齐,准备去大狱开工。昨夜一番思考,让他立志从今日起,要做一个努力上进之人,至于这劲头能坚持几天,那就不得而知了。到了大狱门前,却发现围了许多百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了他这身官服,都是眼光异样,纷纷让开一条路。李白心中好奇,连忙穿过人群,不禁大惊。只见大狱的大门敞开,地上血迹斑斑,直通向牢房。李白正犹豫间,两个同僚也到了门前。三人聚在一起,大着胆子走向狱中,只见许多囚牢的门锁都被打开,牢中关着的囚犯们竟已不见踪影。
李白心下一动,知道多半就是前日那个救走傅香的书生所为。但又没法说出口,正暗自盘算间,忽听身边一声惊呼,急忙转过身,只见昨晚负责值守的正是那带头[不可描述]萧玉的老万,此刻正倒在墙角,浑身是血,已然气绝身亡。李白见了这姓万的惨状,心中甚是后怕,本以为那书生不杀自己是因为像他那种高手大都是本性宽宏,现在想来,他说自己有三分良知,多半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参与[不可描述]这“倾城璧”萧玉,又没有真正侮辱那“月下蔷薇”傅香,才没有痛下杀手。自己虽是会些散打技巧,但哪里是那书生的对手,何况对方神出鬼没,自己住处已被人得知,看来今后可要万分小心。
襄阳大狱被劫,在这太平时代可算是惊天大事,惊动了襄阳城甚至是荆州大大小小的官吏。算下来,共有一十四名重犯被劫走,其中就包含那新入狱的女贼萧玉。负责值夜的狱卒老万殉职,责罚落在了押狱长的头上,李白这种小卒倒没担什么责任。但由于案件重大,负责追捕的缉查院人手不足,这些身手还不错的狱卒便暂时被征调协助缉查院追回犯人。李白虽知此举是和那书生作对,但毕竟也给枯燥的生活添了几分色彩,心中竟还有几分兴奋。缉查院总捕吏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名叫燕小五,正是亲自擒住萧玉之人。李白偷眼旁观,见这燕小五身材魁梧,眼神精明,绝非等闲之辈,不禁心中暗喜,若是能借此人之手除了那姓林的书生,自己可就省却了许多麻烦,但主动上报线索,就要供出自己私藏傅香之事,难免引火上身,只好看这燕小五自己的本事了。
调查了一整天,等到开始追查犯人,已是到了晚上。其实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这样的效率倒也不慢。李白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有和别人组队,独自一人举着火把,挂着官刀,开始挨家挨户排查。李白是第一次干这种差事,百姓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礼貌的敲开门查问,临走时还不拿东西的官吏,一路查遍了整条街上十几户人家,全无线索,李白叹了口气,熄了火折,坐在街口的石台上准备偷懒。
正呆坐间,只见巷口一个人影闪过,脚步轻快,钻入另一条小巷子中。李白心中一动,略一犹豫,就轻手轻脚跟了上去。隔着几步,借着月色,只见那人身披黑色斗篷,从身形上看,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既不是萧玉,也不是傅香。李白见这女子形迹可疑,便大着胆子跟着她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间铁匠铺门前。那女子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一番,未察觉到异常,便推门而入。李白藏在旁边的杂物堆后,见那女子进了屋内,便探出身子,只见这铁匠铺的牌匾破破烂烂,里面又是一片漆黑,捕吏查到此处,最多是向里面大概看一眼,倒的确是个藏身之地。
李白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叫人,忽地一条红色长鞭从铁匠铺的门缝中甩出,直奔自己面门。李白连忙退开两步,只见刚才那身形高挑女子从门后闪出,长鞭一抖,冷冷看着自己。原来她进到屋中,从暗处向外回望,竟是发现了李白的形迹。李白抬眼看去,只见这女子长发高挽,剑眉凤目,英气逼人,看模样不过二十多岁,却是一副少妇打扮,鬓角插着一株白花,黑色斗篷下却是一袭红衣,双手各持一条红色长鞭。李白正待开口,就听那女子低声喝道:“狗官,看招!”
李白心中暗暗叫冤,自己在前世遵纪守法,甚至还曾经扶老奶奶过马路,来到这个世界也是本本分分,怎地就惹上了这些厉害人物。他心中虽是胡思乱想,手上可毫不闲着,见那女子长鞭甩来,心中更不犹豫,一个地滚翻,欺身直入,已抓住那女子的手腕,跟着一肘顶在那女子咽喉。那女子被肘得呼吸一窒,眼冒金星,手中双鞭已起不到作用,只好丢在地上,挥拳打来。但她丢掉趁手兵器,选择贴身肉搏,却正中李白的心思,她这些招式虽也精妙,但李白的散打技巧毕竟先进了上千年。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李白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扼住那女子的喉咙将她搂在怀中,心中暗骂,希望这是老子最后一次和女人打架。
那女子被李白勒得无法呼吸,挣扎了片刻,便已是昏昏沉沉,李白慢慢松开胳膊,见她已无力反抗,这才松了口气,取过地上的长鞭,将那女子双手反剪,横竖打了几个交叉,绑在一起。再用另一条长鞭捆在她膝盖上下,借着月色仔细看去,见这红衣女子本就身材高挑,被捆好之后,两条长腿并拢在一起,更添风采,忍不住在那女子的腿上摸了摸。那女子逐渐清醒过来,但缺氧过度,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却也无力挣扎。
李白怕有捕吏查到此处,将那女子横身抱起,踢开铁匠铺的房门,进到屋中。只见屋内一片漆黑,但墙角的一口空水缸之中,却隐隐有火光传出。李白从水缸向下看去,只见水缸的缸底是个大洞,洞中架着一个木梯,竟是通向一间地下密室。正犹疑间,那怀中的红衣女子缓过气来,低声说道:“我是襄阳四侠中的『红蜘蛛』夏侯婉,你快把我送官,换取赏银吧。”李白心中一动,心知这夏侯婉不惜牺牲自己,密室中定然有些更加诱人的东西。他哼了一声,也不接话,将夏侯婉放在一旁,大着胆子跳进了水缸之中,顺着梯子下到密室。只见这密室也不甚大,墙角放着油灯,屋子中间挂着一条草帘,草帘后隐隐有人影。李白才落下地,就听到草帘后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道:“夏侯姊姊,是你回来了吗?”
李白听这少女声音有几分熟悉,不禁好奇,转过帘子,只听啊的一声尖叫,抬眼望去,面前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这少女头挽双鬟,弯眉小嘴,眼眸澄澈,竟是前几日来大狱探望父亲的小姑娘,当日险些被那姓万的侮辱,还是自己仗义相救。那小姑娘也认出了李白,眼神中的惊慌少了几分,说道:“大人,是……是你……大人是来捉我们回去的吗?”李白向她身后看去,只见墙角坐着三个衣衫破烂的汉子,两个目光畏缩,不敢抬头,另一个却是满眼关切,注视着这少女,定然这少女的父亲。李白扫了一眼便已看出,这三人都是那夏侯婉等人从狱中劫出的重犯。
李白见这少女目光楚楚,满是哀求的看着自己,一时间甚是为难,正不知怎么回答,只听身后一阵声响,那夏侯婉挣扎着从梯子上滚落,摔到密室中,她双手反绑,双腿也并在一起,艰难的撑着墙壁站起身子,奋力向李白撞去,口中叫道:“小娥,这人是官差,我来缠住他,你快带你爹走!”李白侧身一闪,抬脚一绊,那夏侯婉的双膝被捆在一起,连走路都迈不开步子,被李白一绊,立时滚倒在地,一时挣扎不起。李白见墙角那三个汉子本来都有些蠢蠢欲动,但看连夏侯婉这等身手都被制伏捆住,便又缩回了墙角。
那叫小娥的小姑娘走上两步,扑地跪倒在地,牵住李白衣角,哭道:“大人对民女有恩,我本不该再叨扰大人,可……可我爹爹和二位叔叔都是被冤枉的,求大人放过他们,民女……民女愿给大人当牛作马,以报恩情。”李白见这少女跪在自己脚下,神情哀婉,虽是胯下一硬,但确实是心中一软,连忙俯身要扶起这少女,怎知这少女甚是执拗,直挺挺跪在李白面前不肯起身,李白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这其中有什么冤情?”那少女抽泣了几声,正要开口,只听身后夏侯婉低声喝道:“小娥,别被这人哄骗了。”你他娘的,老子冒着窝藏罪犯的风险决定做一回好人,还敢冤枉老子?李白怒从心起,冷冷说道:“那我不问就是,免得你被哄骗了。”
那少女看看夏侯婉,又看看李白,神色间甚是为难。夏侯婉咬紧了下唇,冷冷的瞪着李白,也是一言不发。那后面一直注视着少女的汉子撑着身子爬近了几步,搂住那少女,对李白说道:“大人既然对小女有恩,我等不敢欺瞒大人。小人姓叶,这是小女,乳名小娥,小人本是这间铁匠铺的掌柜,这两个兄弟都是我的伙计。是那襄阳郡守的主簿看中了小娥她娘,把她娘强抢了去,小人四处申冤,无奈那主簿和荆州刺史的公子交好,手眼通天,又设计把小人和这两个兄弟诬陷入狱。多亏了这几位女侠相救,把小人劫出大狱,但小人连遭拷打,已是残废之人,夺妻之恨,今生怕是无法报还了。”
李白见了这等惨状,心下甚是不忍,但自己一个小小狱卒,又能帮上什么。他叹了口气,扶起叶家父女,摇了摇头。只听身后夏侯婉冷哼一声,说道:“空有一身本事,不去扶危救困,却去给官府当走狗。”李白冷笑一声,说道:“若不是我有这些本事,只怕现在已是夏侯姑娘的鞭下亡魂了。你为了救人,反伤了更多无辜旁人,算得上什么侠义之道。”那夏侯婉哑口无言,仍是狠狠瞪了李白一眼。
事已至此,李白也只好决意放过这叶家父女,与那夏侯婉话不投机,也懒得再招惹。整了整衣衫,看着夏侯婉仍然被两条长鞭捆着,倒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却始终不肯向自己开口认怂。李白哼了一声,也不再理她,转身便走,从木梯中爬了上去。回过头来,只见叶小娥在身后感激涕零,跪拜叩首,倒也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李白出了铁匠铺,点亮了火折,继续在街头闲逛,本来还想着立一场功劳,却在良心的谴责下做了件侠义之事,看来自己注定是个好人。此时已是深夜,但捕吏们挨家挨户搜查,李白耳听得街头巷尾家家户户鸡犬不宁,也忍不住心中慨叹。他擒住了夏侯婉又放过她和叶家父女之后,早已没了巡查的积极性,又转了片刻,便感疲惫,决定偷个懒,旷工回家睡觉。
他穿过小路,向家中走去,行到一片偏僻之处,忽然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之气。李白心中一紧,伏在矮墙下,缓缓探出身去,便见一片树林间的空旷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具的尸体,鲜血竟是流了一地。李白从未见过这种惨状,只觉有些头晕目眩,蹲下身子缓了缓,再抬头看时,还有几个人仍在动弹,倒也不全是死尸。李白大着胆子转出矮墙,一步步走近前去,不禁大惊。只见地上躺着七个捕吏,其中五人已经气绝而死,还有两个人正躺在地上休息,也是受伤不轻。地上除了这七个捕吏,剩下的五人竟是刚才在铁匠铺密室中见到的夏侯婉和叶小娥一家。
李白定了定神,仔细看去,叶铁匠和两个伙计的身上布满了刀伤,两个伙计早已重伤而死,叶铁匠也瘫倒在地,目光殷切,望着自己。叶小娥正坐在他身边扶着他,满脸泪痕,双手却被手铐拷在身前,双足也戴上了脚镣,手足间的铁链都不足一尺,行动颇为不便。在她身后侧卧着一个红衣女子,双足间也戴上了脚镣,双手却是被手铐反拷在背后,一动不动,不知生死。显然是夏侯婉带着四人离开时被这七名捕吏察觉,双方一番恶斗,夏侯婉以一敌七,虽是杀了五人,却还是被戴上了镣铐。但活下来的两个捕吏虽是擒住了这些人,却也无力押送,只得在此休养。
那两个捕吏见了李白这一身官服,眼中露出了喜色,相视一笑。但李白心中却是反复权衡,眼下若是相助两个捕吏,将叶小娥和夏侯婉送入大狱,却也没有多少功劳,良心反倒要大受煎熬,更别提那少年书生决不会放过自己,实是后患无穷。何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也好让那书生不再找自己的麻烦。李白主意已定,缓缓抽出了官刀,他平生第一次行凶,一时间还有些手抖,咬了咬牙,假装向前走了两步,忽地回过身来,一刀一个,将两个捕吏砍死在地。
妈的,原来砍人如此之爽。李白长出一口气,确认地上七个捕吏全都已经死透,才走上两步,来到叶家父女面前,只见叶铁匠在大狱中本就受了重刑,后背又挨了一刀,已是气若游丝,命在顷刻,叶小娥坐在他身边,虽是抽泣得说不出话,但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感激之色。那叶铁匠伸出双手,颤抖着握住李白的手,口中说道:“恩公,小人有一事相求,求你……求你帮忙照顾小女……”李白见了这等惨状,一时间豪气横生,点头应允道:“叶掌柜放心,我当竭尽全力相助叶姑娘,找出那主簿,救出她娘亲,为你报仇。”那叶铁匠满脸恳求之色,深深看了李白一眼,就此气绝。
李白侧目看着叶小娥伏在爹爹的尸体上痛哭,虽是心中同情,但想到从此刻起,还要照料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荡。他收敛心神,向叶小娥身后看去,只见夏侯婉肩头和大腿各中了一刀,伤口颇深,已然昏厥在地,总算气息沉稳,一时间还不至于丧命。李白知道此时还有不少捕吏在全城巡查,也不敢怠慢,扶着叶小娥站起身,俯身抱起夏侯婉,小心翼翼向家中走去。夏侯婉身子高挑,抱起来比傅香吃力得多,叶小娥手脚又戴了镣铐,行动极是不便。总算一路无事,回到了自己家中,李白心中连叫侥幸,将夏侯婉放在床上,回身锁上了房门。借着窗外月光,看到夏侯婉双手背后,衬得胸脯高耸,双腿也并拢在一起,修长有力,不禁舔了舔嘴唇。
正想入非非间,只见夏侯婉身子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目,环顾四周,与李白目光一碰,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多谢少侠相助。”李白见她皱眉咬牙,肩膀和大腿的伤口虽已被叶小娥包扎过,仍是不断渗出鲜血,忍不住说道:“你这两刀伤势不轻,若是失血过多,只怕有性命之忧,需得及时止住血才是。”夏侯婉却不接这话,双目扫了一眼放在她身边的两条长鞭,说道:“烦请少侠持此鞭为信物,去城南客栈后院的槐树下,找到我三位同伴,将今晚之事告知,就说让她们先行一步,我养好伤势便去找她们。”李白见她神色焦急,只得接过了长鞭,嘱咐叶小娥来帮助她止血。只见叶小娥轻轻点头,扶着夏侯婉坐在床头,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依恋,轻声说道:“大人小心。”李白忍不住心头一热,点了点头,嘱咐二人也多加小心,便推门而出,向城南客栈而去。
古时的襄阳城区不过十几条街,李白住的本就离城南不远,虽是一路小心翼翼,还是很快就到了那城南客栈后院,但等了半天,却不见她同伴到来,李白心下惴惴,想到这夏侯婉的同伴无非是那襄阳四侠,遇到傅香或是萧玉倒也罢了,万一遇到那少年书生,自己可讨不了好去。何况家中状况不明,也有几分担心,想到此处,便不再等候,转身回家。怎知回到了家中,却见房门大开,两个姑娘早已不见踪影。李白心中大惊,定了定神,才发现地上留下了一行血迹,顺着院子出了大门,巷子中的石板路上,也留有血迹,滴滴答答,一路延向巷子口。
李白咬了咬牙,摸了摸腰间官刀,把心一横,顺着血迹追了上去。还没走多远,便听到深巷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刀剑相交之声。李白压低了身子,隐藏在墙影之下,一步步深入到巷子中,借着月色,只见夏侯婉和叶小娥倒在地上,手足仍是带着镣铐,旁边有个捕吏正在横刀看守她们。夏侯婉脸色惨白,又已昏厥在地。叶小娥躺在一旁,目光关切,注视着另一边。李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人激战正酣,一个手持官刀,身形魁梧,正是缉查院的总捕吏燕小五,另一个长剑挥洒,身法轻灵,却也不是旁人,正是那日从自己家中劫走傅香的少年书生。
若是没有今晚这事,李白定然会上前相助燕小五,借机除掉这神出鬼没的书生。但眼下形式明朗,定是那燕小五本事高明,看到了捕吏的尸体,顺着踪迹追到自己家中,正巧自己去了城南,他便捉去了夏侯婉和叶小娥,这书生挺身相救,才与燕小五斗在一起。李白分析明白了局势,知道自己只有相助书生这一条路可走,便伸手按住了刀柄,伺机而动。仔细看去,那书生修眉端鼻,双眸炯炯,脸上溅了几滴血痕,咬牙狠斗,更显得容貌十分俊美。看来那襄阳四贼中除了那“倾城璧”萧玉、“月下蔷薇”傅香、“红蜘蛛”夏侯婉,剩下的一贼就是这俊美少年了。想起前日傅香叫他那声林三哥叫得好生依赖,这小子整天和三个女子混在一起,还真是艳福不浅,想到这里,李白心里酸得不行,恨不得上去补上一刀。
继续看下去,只见燕小五见一时战不下这书生,招式一变,双手持刀当头硬劈下去,他膂力奇大,这一刀虎虎生风,那书生横剑硬接了第一刀,便连退三步,再接了第二刀,又退了两步,已是退到了墙角。燕小五大喝一声,第三刀再劈下去,那书生退无可退,咬着牙奋力一挡,便坐倒在地,同时头上的书生帽被刀风震落,露出了满头长发。月色之下,李白看得分明,这哪里是什么少年书生,分明是个美貌绝伦的少女。